去杠杆、挤泡沫，银行金饭碗难捧，百万银行柜员面临转型

金融行业金饭碗不再，每年近百万财经专业毕业生何处去？

“2016年前后，在陆家嘴(行情600663,诊股)人均500元的高级餐厅吃午饭还要排队，如今基本不用等位。”谈及这几年金融行业环境的变化，上海某私募机构投研部总监林奎颇为感慨。

与之相对的是，金融行业的人才供给达到高峰。教育部数据显示，2021届高校毕业生总规模高达909万人，创下历史新高，财经商贸作为热门学科，毕业生基数庞大。据《新财富》报道，预计2021年财经商贸大类专业的毕业生将超百万。

近两年金融行业就业形势大不如前，此前麦可思研究院发布的《2020年中国大学生就业报告》显示，金融（银行/基金/证券/期货/理财）职业类的人才需求下降18.6%。“超过15万人竞争，最终4000多人入职。”7月6日，招商银行(行情600036,诊股)行长田惠宇致信新员工时一语道破招行2021年校招的激烈程度。

人才供给充裕遭遇需求紧缩，越来越多的金融人被迫陷入“内卷困局”。

稀缺的金领岗位

时代周报梳理近十年各地高考状元专业选报，财经类学科是大户。

2014年，林奎从复旦大学金融工程专业硕士毕业，随即进入金融投资行业至今。“金融业是通向百万年薪最快速的路径之一”林奎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当初之选择基金行业，薪资是最为重要的考虑。

事实上，金融行业收入二八分化特征明显，高薪群体仍然只是少数。“我是金融行业比较偏核心岗位，刚入职的时候月薪1.5万元，但没有项目提成。”工作五年后，林奎从投资助理升为投资总监，综合年薪在40-50万元左右。

这并不能让林奎满意。“很多本科同学从事互联网行业，进大厂，成为产品经理、程序员，而后再不断升职，现在的薪酬远高于我。”他补充说，“金融行业高薪岗位竞争激烈，这些清北复交和常青藤背景出身从业者都在相互较劲。我刚进基金公司时，身边的同事基本都是从早忙到晚，空余时间大家都在备考CFA、CPA、FRM等资格证书”。

金融行业的高薪岗位招聘门槛越来越高。成为“金领”，获得高薪，并不轻松。

时代周报记者查阅部分金融机构年报后发现，对于投行、资管机构而言，硕士是“标配”学历。如新成立的天风资管185名员工中，硕士学历员工多达138人，占比高达74.59%；本科及以下为46人，占比仅为24.86%；国泰君安(行情601211,诊股)资管的208名员工中，硕士和博士学历员工分别为150人、12人，占比分别为72.12%、5.77%。

百万银行柜员面临转型

近年来，数字化转型席卷各家金融机构，即使数量庞大的银行基层员工也同样面临机构转型、岗位需求下降等问题。

马琳2020年从一所财经院校本科毕业后，进入一家国有银行的深圳分行，成为一名柜员。在家人看来，她朝九晚五，薪酬福利不错。

“冷暖自知，实际上，现在的银行早已不是金饭碗。”她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柜员不仅要承担各类产品销售任务，还要承担业务差错率、顾客评价等具体考核，工作强度和心理压力都很大。银行的人员流失率很高。”

另一方面，互联网和金融科技的不断发展迭代，银行自助设备数量递增、品种不断丰富，客户可在智能设备中办理包括开户、签约电子银行、转账、信用卡申请等十多项非现金业务，对网点的依赖程度大为降低。

与此同时，各银行开始缩减柜面窗口数量，柜员岗位需求大幅减少。

据《新财富》统计，2020年有6家上市银行的员工人数相较2019年出现下降，工商银行(行情601398,诊股)和农业银行(行情601288,诊股)员工同比分别减少5319人和5011人。其中，农业银行已连续5年下降，相较2015年顶峰减员超4万人。

农业银行的员工人数减少，主要是削减了柜面人员。据年报数据，2015-2020年，农业银行的柜面人员占比从29.8%降至18.1%，在岗员工数从15万人减至8.3万人。5年间，农业银行柜员减少了6.7万人。

逃离还是坚守？

大学毕业后，李安进入安信证券从事产品销售，“岗位转正要求是拉到2000万的金融资产”。李安坚持一段时间后，选择放弃转而考研深造，如今在上海财经大学读研，明年毕业。

“硕士毕业生进入公募、券商、投行毕竟还是少数，更多去做银行管培生。本科同学从事金融行业，大多都是从银行柜员、信贷员或券商经纪人起步。”李安说。

经历机构春招和秋招的洗礼，李安已经释然，“为了和家人呆在一个城市，我已经苦练了半年代码，打算脱离金融圈转行去互联网行业。”

与李安想法类似的不止一人。脉脉数据研究院统计，2020年上半年，转行的金融行业从业人员中，42%人才去向IT互联网行业。其中，字节头条、腾讯、阿里巴巴等互联网大厂是优先考虑的去向。

近年，互联网产业招聘需求旺盛，成为许多年轻人眼中“香饽饽”。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在城镇非私营单位中，IT业年平均工资2016年首次超过金融业后，已连续5年“霸榜”。

“相对金融行业，互联网高薪岗位的门槛更低，而且市场上机会更多，我想去碰碰运气。”李安说。

（文中采访对象皆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