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生信托董事长张喜芳：固收传统优势加持 慈善信托以多元的视角介入到公益事业中

编者按：自2016年9月1日《慈善法》正式实施以来，慈善信托也与之一同走过4年历程。作为一种新型慈善方式，慈善信托具有信托制度特有的安全性、灵活性、长期性、创新性等制度优势。信托公司承担起社会责任，精准推进定点帮扶，使得慈善信托逐步成为社会慈善事业的重要工具和渠道，为信托公司回归本源提供了良好契机。

此背景下，金融界倾力打造《信托突围·慈善信托录》高端访谈栏目，邀请信托行业精英展望未来，剖析后疫情时代信托业的机遇和挑战。

本期嘉宾：民生信托董事长 张喜芳

“十四五”规划里提出“发挥第三次分配作用，发展慈善事业，改善收入和财富分配格局”。

自2016年《慈善法》实施后，我国慈善信托快速发展。截至3月15日，慈善项目已达551单，相比2016年的22单 ，增长了约24单，覆盖27个省份。但各省份的慈善信托备案数量不均衡。

慈善信托财产总规模较小。约有63%的慈善信托财产规模处于100万以下，千万级以上的慈善信托不足一成。

而慈善信托由于委托人难以取得捐赠票据、慈善信托运作产生的投资收益存在税收问题以及通过非现金资产捐赠涉及过户税费等，都是制约着慈善信托发展的重要因素。

近年来，信托行业也步入回归本源、转型发展的“新常态”。即回归资产管理、财富管理和受托服务三大本源业务。回归受托服务之本源的核心指向应是资产证券化、慈善信托、企业年金信托、消费信托、养老信托、预收款信托、员工持股信托等新型的、更能体现信托价值的受托服务业务。

民生信托自2016年以来公司确立了“财富、投资、投行、资管、融资”五大业务领域，创新发展也主要围绕五大业务方向，从业务结构、发展布局及资产管理等各个方面，不断对公司业务重心进行优化，产品线已涵盖投资、标品、实物资管、服务信托等业务。

以下为访谈实录：

慈善信托凭借专业优势、资源优势介入到慈善事业中

金融界网：《慈善法》与《慈善信托管理办法》分别在2016年与2017年实施以来，中国慈善信托产业迎来快速发展期，请谈谈当前，慈善信托发展的现状及特征？

张喜芳：《慈善法》实施后，我国慈善信托快速发展。从慈善信托备案数量来看，由2016年的22单，增长到目前为止（截至3月15日）的551单，增长了约24倍。目前，全国开展慈善信托备案的省份已达27个，各省份备案慈善信托数量呈现较大差距。其中，甘肃省备案慈善信托已超百单，浙江省接近百单，其余各省份尚不足50单。

从信托财产规模上看，约有63%的慈善信托财产规模处于100万以下，千万级以上的慈善信托不足一成，慈善信托财产总规模较小。从信托目的上看，近年来随着脱贫攻坚事业的全力推进，扶贫相关的慈善信托备案单数持续增长。在此过程中，信托公司发挥在金融领域的专业优势、资源优势，通过慈善信托为金融机构发放扶贫贷款提供风险补偿或为贫困方提供流动性支持或保险等形式助力脱贫攻坚。

此外，在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为了帮助重点地区进行款物筹措，信托业、慈善组织积极行动，通过设立慈善信托的方式调配资源支持抗疫，据不完全统计，疫情期间设立的慈善信托数量约80单，财产总规模达1.4亿元。

《慈善法》实施后，经过四年多的发展，我国慈善信托呈现以下主要特点：

1.慈善信托涉及领域进一步丰富

目前，慈善信托目前已基本上覆盖了《慈善法》第三条中规定的所有慈善活动领域并以扶贫、教育和环保类居多。随着慈善信托实践的不断发展以及公众对于慈善信托认知度的提升，慈善信托在边防烈士抚恤、社区公益、养老助残、乡村振兴、大病救助等领域均有涉及。可以看到，慈善信托正在以更加多元的视角介入到慈善事业的发展中。

2.慈善信托的项目设计更加具有创新性

慈善信托的项目设计上开始越来越多地叠加公益慈善运作的专业性，突破了以往单纯进行款物递送或者是支持基础设施建设等项目模式，无论是慈善组织还是信托公司作为受托人都开始深入思考和尝试如何通过科学、专业的项目设计提升受益人能力，促进其发展，同时确保慈善项目产生较高的绩效水平并产生广泛和持续的社会影响。

3.受托人打造慈善信托品牌的主动性更高

近年来，信托公司作为受托人更加注重发挥自身的专业优势，将慈善信托与公司战略、企业社会责任以及家族信托业务联动发展。因此，对于信托公司来说与自身的展业方式相结合推动慈善信托的品牌化发展具有很强的内在动力。同样，对于慈善组织来说，同样也有打造慈善品牌、形成项目长效机制的需求。

慈善信托借助灵活设计、创新模式、优化架构满足多样化的慈善需求

金融界网： 慈善信托如何发挥特有功能，完善公益需求？

张喜芳：相较于其他实现慈善目的手段，慈善信托的设计较为灵活，能够更好地满足委托人的慈善需求，这意味着公益慈善领域中将有更多元的视角，同时更多的议题和需求会被关注。而通过慈善信托的方式实现上述目标需要科技赋能、模式创新、架构优化，只有这样才能够满足委托人日益多样化的慈善需求。

慈善信托目的最终需要靠慈善项目来实现。慈善项目的设计应当回应社会需求体现委托人的意愿同时满足公益性要求并能够解决社会问题，使受益人真正受益。对于受托人来说，应注重在“项目端”下功夫，一方面，通过规范化、流程化、体系化的制度建设确保慈善信托运作的高效；另一方面，还需以专业的慈善项目管理手段和技术方法来精准地实现慈善目标。这对受托人来说具有一定的挑战性，但这也是提升慈善信托运作水平、更好地满足公益慈善需求的必由之路。

税收优惠问题是慈善信托设立环节中面临的主要问题

金融界网：在发起设立慈善信托时所面临的问题及瓶颈是什么？

张喜芳：设立环节面临的最主要的问题是税收优惠的问题。相较于慈善组织，信托公司担任慈善信托受托人，目前尚不具备公益性捐赠税前扣除的资格，不能为委托人开具捐赠票据，因此无法在委托人纳税时进行应税额抵扣，从而影响有意通过慈善信托参与公益慈善事业的爱心人士的积极性。此外，在设立环节对于非现金资产的交付，目前也面临着过户税费较高等问题。

借鉴高校基金会的经验 分散投资结构达到收益和风险均衡

金融界网：目前国内的慈善财产的保值增值的平均水平是多少？在信托公司如何借鉴慈善组织经营方式，使得慈善信托项目能覆盖日常运营开支？

张喜芳：2019年1月1日实施的《慈善组织保值增值投资活动管理暂行办法》，对慈善组织的保值增值投资活动进行规范，划定了投资范围、明确了底线和红线。

但根据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政策研究中心、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中国灵山公益慈善促进会联合发布的《慈善蓝皮书：中国慈善发展报告（2020）》所述，“我国慈善组织投资普遍较为保守，2/3的基金会只存款不投资，投资业绩差，基金会平均投资收益率不到2%”。

相较于行业平均现状，一些规模较大的高校基金会，其保值增值的方法值得借鉴。如清华大学教育基金、北京大学教育基金会、浙江大学教育基金会、山东大学教育基金会等，通过多元化投资，分散投资结构，来实现投资收益和风险的平衡，同时兼顾慈善项目实施对资金的流动性需求，科学安排长期投资和短期投资。

信托公司在运营慈善信托时，可借鉴以上经验，并结合信托公司自身特点，从三个方面来改进慈善信托运营投资。其一，充分利用信托公司擅长固收类产品的传统优势，在固收类产品优中选优，使之成为慈善资金保值增值的收益基础。其二，顺应信托行业产品多样化的转型趋势，积极进行多元化投资，通过资产配置理念来分散投资风险，实现投资收益和风险的平衡。其三，慈善组织战略发展规划及慈善项目设计也与保值增值投资活动密切相关；借鉴慈善组织的经验，信托公司可以在慈善项目运作方面加强规划和规范管理，并进行系统安排，提升慈善项目运作效率，降低成本。

民生信托筑牢转型根基 打造差异化竞争优势

金融界网：面对深度转型，民生信托如何应对？

张喜芳：随着国内经济转型的进一步深化，信托行业也步入回归本源、转型发展的“新常态”。如何应对新的经济环境及监管政策，实现更高质量、更具专业性、更可持续的发展，成为每家信托公司必须面对的课题。所谓谋定而后动，只有深入把握当前形势，积极探求发展方向，练内功补短板，才能做到顺势而为，行稳致远。作为坚定走转型之路的一家民营信托公司，我们的应对策略有以下几个方面：

1.深入研判社会发展趋势和政策发展方向，从根本上筑牢转型根基。行业转型往往具有特定的历史宏观背景。就信托行业转型而言，现阶段的宏观背景就是中国经济调结构、转动能、扩大开放，强调高质量发展。未来的信托行业，应当更加强调服务于实体经济，服务于委托人利益，强调产品与服务个性化。对应的，传统地产、传统基建和传统信托通道业务，在全社会、全行业都处于新旧发展动能转换的背景下将难以为继。只有深刻认识上述宏观背景，明晰未来社会发展趋势，才能准确适应市场变化，做好监管政策、行业政策解读，进而丰富专业知识，提升专业能力，走上符合国家宏观产业政策和社会发展方向的转型发展道路。

2.坚定转型，打造差异化竞争优势。2016年以来，民生信托坚定不移地走“专业化、特色化、投行化、盈利化”的发展道路，勇于挑战行业传统，打造差异化的竞争优势。通过持续压缩通道业务规模，减少对传统房地产、政信及通道类业务的依赖度，民生信托主动管理能力大幅提升。同时，公司加大对资本市场、资产管理、投资银行业务的推动力量，丰富金融产品和服务种类。

目前，民生信托在标准化信托、股权投资与并购、实物资管、不动产投资、家族信托、慈善信托等创新业务领域都有涉足，业务结构和收入结构持续优化。在转型驱动下，公司主动管理能力进一步提升，截至2020年末主动管理类业务规模占比高达94.4%。特别是在转型过程中，民生信托充分鼓励小规模试水，力争做到业务机会“看得见、看得清、抓得住”，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优”。

3.坚守底线，提高风险防控能力。新形势下，金融创新层出不穷，包括业务类型创新、行业领域创新以及原有业务基础上的模式和产品结构创新等，由此引发金融风险的隐蔽性和复杂性增强，信托公司转型发展面临更多的风险考验。尤其在当前复杂的外部环境下，信托行业风险加速暴露，更加突显风险管理能力在信托公司运营中的核心作用。

公司将始终坚持稳中求进的总基调，坚守合法合规的经营理念，牢固树立危机意识和底线思维，不断夯实风险管理基础，持续增强风险管理能力。在创新转型推动下，公司风险管理理念、意识不断革新，管理能力不断提高，管理精度、深度和广度不断加强，在业绩增长、创新发展和风险约束之间维持了较好的动态平衡。

4.创新金融科技，助力公司业务转型发展。信托转型期，民生信托把金融科技作为转型发展的重要工具，立足于与业务拓展和经营管理的紧密结合，以模式创新、效率提升、风险把控为出发点和落脚点，将金融科技切实运用于实际业务，解决具体业务面临的现实问题。

如在业务转型方面，为配合特色业务之一的船舶投资业务良好运转，公司设计了专业的管理系统，对接获取专业外部数据，实时掌握全部投资船舶的位置、航行轨迹信息，有效提升管理效率。在财富管理方面，公司推出APP电子签约系统，确保客户可以通过手机APP完成在线注册、身份认证、合格投资者认证、风险识别、录音录像、合同签署、进账确认等产品购买全流程服务，实现了信托产品电子签约全覆盖。尤其在2020年新冠疫情期间，公司电子签约系统发挥重要作用，助力资金募集，实现业务稳定发展。

5.加强信息披露，引导投资者理性投资。随着资产端业务结构向投资型、标准化和长期性方向转变，资金端匹配能力、获取效率和渠道建设都要相应作出调整。与传统固定收益类产品相比，投资型产品设计更加专业复杂，投资风险相对更大，对投资者自身的风险承受能力要求也更高。因此，公司极为注重帮助投资者树立科学的风险观和收益观，充分揭示项目基本情况及风险信息，以帮助投资者合理判断项目风险及投资预期，引导其投资与之风险承受能力相匹配的产品。同时，进一步细分投资者多元化的偏好和承受能力，按照风险匹配原则，强化投资者适当性和销售合理性，增强外部渠道合作的意愿与粘性，增强客户的满意度和忠诚度。

民生信托优化业务重心 确立“财富、投资、投行、资管、融资”五大创新发展方向

金融界网：截至1月末，全行业信托产品存量规模首次降至20万亿元之内。民生信托进行了哪些业务创新？目前具有的特色业务是什么？

张喜芳：2016年以来公司确立了“财富、投资、投行、资管、融资”五大业务领域，创新发展也主要围绕五大业务方向，从业务结构、发展布局及资产管理等各个方面，不断对公司业务重心进行优化，产品线已涵盖投资、标品、实物资管、服务信托等业务。

1.股权投资业务方面。公司股权投资类业务侧重于需求相对稳定、市场相对稀缺及成长性相对较好且符合国家产业政策发展导向的重点行业，涉足了新能源、互联网出行、游戏、健康医疗、养老、环保等领域。通过股权直投、并购融资、投资基金等方式，在PE、Pre-IPO等不同阶段进入，落地了诸如北汽新能源、首汽约车、阿里新零售基金等一批优质项目。同时，成功实现了“美图秀秀”、“金山云”等项目的高收益退出。

2.标品投资业务方面。公司提前布局，2016年起即组织标品投资团队，努力向标品化转型。2020年，伴随监管政策更新，公司进一步抓住市场热点，适时推出TOF产品，扬长避短，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通过投资公募基金、私募基金等，构建多资产、多策略的产品组合，降低投资风险水平，提高收益风险比。随着行业转型的逐步加速及金融工具愈发丰富，公司将逐步丰富策略专业化驱动的产品线，在深化巩固原有业务优势的基础上，将自身定位为靠近资产端的资源整合机构，灵活创新资产证券化、二级市场定增等业务。

3.实物资管业务方面。民生信托自2016年起布局航运投资市场，对这一领域深入研究和分析。在全球经济低速运行的大背景下，船舶运力的供给平衡以及BDI的走势显示出船价处于历史低点，未来下跌空间有限。此外，船舶作为航运生产的载体具有权属清晰、价值可衡量、有稳定的现金流，以及高流动性和可融资性等特点，是最适宜投资的大资管行业优质实物资产。随着2017年年初“民益公主轮”顺利交船，公司成功落地航运业务，成为68家信托公司中唯一一家参与航运投资的信托公司。在运营过程中，公司与航运市场资深的船舶管理公司、船东等各方开展密切合作，通过锁定长期稳定租约的稳健商业模式，在航运市场震荡过程中有效规避项目投资带来的不可控风险，并已实现了部分退出。

4.服务信托业务方面。近两年，公司抓住当前居民财富增长的历史性机遇，探索民事信托，拓展家族信托、财富管理业务的内涵与外延，积极发展家族信托、慈善信托等本源业务，助力客户实现财富稳步增长、家族世代传承。

通过将家族信托与慈善信托有效融合，既满足高净值客户对于财富保值增值的需求，又以慈善信托独特优势与基金会相辅相成，共同承担起社会责任，促进社会和谐发展。未来，公司将持续提升服务信托业务的个性化服务能力，从全市场评估、筛选匹配的产品，建立起丰富的产品库。同时，提高自身税收筹划、法律技术应用等综合服务能力，不断拓展民事信托、家族信托的深度和广度，促进家族代际传承观念的纵深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