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成：“开局之年”看我国信托业未来发展环境

邢成单位为清华大学法学院金融与法律研究中心

“十四五”时期将成为我国信托业重要的转型期间。面对与“十三五”时期截然不同的发展环境，各信托公司要深刻理解经济周期与经营风险的相互关系，树立正确风险观，做好应对任何形式风险挑战的准备。

2021年是我国“十四五”规划的开局之年。“十四五”时期将成为我国信托业重要的转型期间。面对与“十三五”时期截然不同的发展环境，各信托公司在结合自身比较优势探寻差异化发展道路的同时，还要深刻理解经济周期与经营风险的相互关系，做好应对任何形式风险挑战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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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管制度细则仍待完善

2019年，监管部门出台了包括《信托公司股权管理暂行办法（征求意见稿）》《信托受益权账户管理细则》等在内的一系列配套文件，对我国信托业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在此基础上，监管部门于2020年又出台了《中国银保监会信托公司行政许可事项实施办法（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办法》）、《关于信托公司风险资产处置相关工作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等相关文件，行业监管细则得到进一步完善落实。

《办法》重点围绕四个方面进行了细化：一是进一步规范明确信托公司行政许可准入标准，强化与其他监管政策和指导意见等有效衔接；二是落实进一步对外开放政策，取消外资金融机构入股信托公司10亿美元总资产要求；三是进一步推进简政放权，优化许可流程程序，简化申请材料；四是匹配行业发展实际，鼓励信托公司开展本源业务，引导信托公司完善公司治理，助推信托业转型发展。

《通知》则进一步加强监管力度，确实落实规模压降工作。细究监管意图，主要有：第一，减少监管套利空间。加快表外信贷业务向表内回归，限制表外信贷业务的无序发展，减少表外信贷监管套利空间。第二，及时化解行业风险。距资管新规过渡期结束仅剩不到半年时间，监管部门尚未表示会再次延长过渡期或给予一定政策宽限期，继续压降融资类业务规模，有助避免资金池业务风险进一步扩大。第三，继续严控资金流向。疫情冲击下，地产融资适度放松的预期再起，严控信托资金违规流向房地产领域直接有效扭转了市场预期。

随着疫情导致经济下行压力激增，2020年信托公司踩雷频发，部分项目出现违约或延期兑付。2020年1季度，信托风险项目个数同比增加超过61%，风险项目资金规模较上年同期增加了1.2倍。信托业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行业风险。

传统业务方面，预计“十四五”期间将继续收紧，倒逼信托公司进行传统业务优化转型升级。其中，房地产信托方面，随着监管政策趋紧，信托机构亦正在结合整体趋势，调整房地产信托的盈利模式和业务方向，主要包括三个方向：第一，转型真实股权投资模式，探索以投资模式主动管理地产项目，以获取超额收益；第二，发展资产证券化等非标转标业务，探索如何通过拓展全链条业务能力以更好把握资产证券化的发展机遇；第三，从住宅开发场景向多元地产场景拓展。探索商业地产、物流地产等多元化场景。

政信信托方面，信托公司将在交易对手选择和业务模式升级方面同步转型。交易对手选择主要关注财政实力、违约风险、融资需求和资产价格水平等多方面因素。业务模式则探索“非标+标品”组合服务及“非标转标”业务模式创新。

工商信托方面，在“控风险、促转型”成为信托行业主旋律的趋势下，工商企业近年增量规模回落明显，存量规模略有下降。信托公司从事该业务将主要结合自身资源禀赋选择具有长远效益的投资产业方向、中小企业普惠金融业务的企业类型以及围绕企业生命周期，提供综合金融服务的业务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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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托新型业务“蓄势待发”

慈善信托方面，2020年，我国慈善信托呈现加速发展态势，截至2020年12月1日，全国备案的慈善信托已突破500单，其中2020年以来的备案数量超过四成达到220单。信托公司与慈善机构在扶贫济困、医疗保障、科教文卫等诸多领域密切合作，并开展业务创新。预计“十四五”期间，具有财产来源可持续特征的慈善信托将继续成为慈善信托领域的发展方向。此外，慈善信托业务可能将继续呈现出不平衡化、纵深化和基层化的发展态势。

资产证券化信托方面，截至2020年11月，我国全年资产证券化发行规模20693亿元。2020年，国家相关部门发布《关于推进基础设施领域不动产投资信托基金（REITS）试点相关工作的通知》《公开募集基础设施证券投资基金指引（试行）》等相关文件，有力推动资产证券化项目发展。预计“十四五”期间，信托公司将继续发展现有的资产证券化业务，并且将重心放在ABS和ABN业务、REITS和类REITS业务及消费金融资产证券化业务领域。此外，还将积极探索非标与标的联动、以投资者身份参与资产证券化等发展方向。

家族信托方面，随着高净值群体数量的增加和财富的积累，有意向设立家族信托的人数在2020年约为24万人，预计到2023年底意向人数预计突破60万人。2020年，中国家族信托意向人群可囊括家族信托资产规模约7.5万亿元，预计“十四五”期间有望突破10万亿元。“十四五”期间，信托公司将继续依托自身行业禀赋，充分发挥制度优势，继续在此细分领域发挥先发优势，耐心积累，打造中远期核心竞争力。

绿色信托方面，近年来，信托公司在绿色信托研究领域不断深耕，为绿色信托业务发展与创新提供理论和模式支持。2019年以来，信托行业已先后发布37份绿色信托主题报告，6份已公开发表。截至2020年初，绿色信托存续规模为3,354.6亿元，同比增长152.94%，新增绿色信托规模为1,383.52亿元；绿色信托存续项目数量为832个，同比增长101.45%，新增绿色信托项目313个。2020年末，绿色信托存续规模超4000 亿元，绿色信托存续项目数量也突破了1000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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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业趋势仍是“倒逼转型”

“十四五”时期，货币政策预期偏紧，或导致信托行业风险进一步累积。随着2021年底资管新规与资金信托新规的实质落地，可能倒逼部分信托公司为保高收益的非标主动管理业务规模，加速发展标品信托，甚至导致信托行业报酬率出现进一步下滑趋势，信托业面临更加激烈的展业压力。因此，预计信托公司将继续加大风险防控体系的建设和完善力度，以保障业务合规转型。

在充实净资本方面，随着行业风险的增加，“十四五”期间将可能延续2020年信托公司通过增资扩股的方式充实净资产的趋势。一方面用以满足常规业务开拓、增加经济实力；另一方面有利于提高风险事件处理能力，顺应监管政策。

在信托赔偿准备金方面，信托公司信托赔偿准备金在2020年不断增加，其中3季度增至296.23亿元，较2019年同期提高11.25%，但与信托风险项目资金规模相比增速依然较慢。在疫情导致的全球经济下行情况下，预计“十四五”期间，随着信托公司净资本的扩充，信托赔偿准备金将进一步充实。

在展业方面，在响应监管政策发展本源业务的同时，信托新型业务也是信托公司的重要发力点。通过深入发展布局FOF、TOF类产品业务、慈善信托、家族信托等产品，有力增强行业发展潜力。此外，净值化产品可以客观反映资本市场风险，并且可以有效缓解信托公司兑付压力，是信托行业重点关注领域之一。预计“十四五”期间，信托公司将重点关注本源业务、创新型业务和可净值化产品类业务等领域。

在组织机构建设方面，由于风险项目数量不断增加，行业风险不断累积，预计“十四五”期间，信托公司将进一步加快风险管理部门的人才引进和人员培训，逐步完善公司风险内控机制。此外，行业风险累积导致诉讼案件发生的可能性扩大，法务部门的建设也有可能成为“十四五”期间信托公司完善风险管理体系规避法律风险的重要举措。

在引入金融科技方面，疫情推动了信托业的数字化、信息化转型。特殊环境下，信托公司积极开展线上业务，通过采用远程尽职调查、AI智能视频面签、网络会议等方式有效提升信托业务的效率和效能。此外，以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为代表的金融科技使信托公司能够基于大量样本数据，快速有效地进行风险识别、测算和管理。预计“十四五”期间，金融科技将极大助力信托公司完善风险管理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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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托文化建设亟待“出圈”

2020年中国信托业年会上，时任银保监会副主席黄洪着重强调受托人文化建设，加强风险防范与管理。之前的6月中旬，中国信托业协会发布《信托公司信托文化建设指引》，引导信托公司回归本源定位，进而奠定行业高质量发展的基础。体现了弘扬信托文化在信托业转型发展过程中的必要性，同时为信托公司合规转型发展提供了新的思路与要求。

信托文化是一个总括性概念，信托法律关系所包含的各利益主体以及各环节流程，都具有各自的子文化。最基础、最核心、最重要的是三个文化：委托人文化、受托人文化及合规文化。其中，委托人文化和受托人文化构成了信托法律关系，从而塑造了信托业独特的商业模式。这种商业模式能否成功，能否实现长期可持续，并有效创造价值，最终仍取决于其文化核心到底能否促进长期、持续的发展，并能够作为源动力，既为从业者自律性规则，又能成为行业人士的最高理想情怀。

因此，把握住委托人文化、受托人文化和合规文化这三个子文化建设，就相当于抓住了信托文化建设的关键，并能够带动其他子文化的建设，整体信托文化的建设也就水到渠成。从而更高效、持久地支持国家重大发展战略落实、支持先进制造业发展、支持经济社会发展薄弱环节、支持扩大内需等方面拓展业务，服务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助力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

《信托公司信托文化建设指引》发布后，同步展开一系列文化建设主题活动，有力推动了信托文化建设和信托公司转型发展。信托文化已融入众多信托企业的展业过程，应该能够并且必须能够为信托业的长远发展注入持久动力。伴随信托文化普及的到来，信托业将继续发力培育信托文化与信托业务合规转型发展的内在联系，在信托文化与监管政策的协同作用下，不断创新转型发展。

邢成单位为清华大学法学院金融与法律研究中心，矫德峰为昆仑信托有限责任公司董秘